2014年9月18日 星期四

      国家能源局腐败窝案的阴云，终于蔓延至同处北京市西城区月坛南街38号院的国家发改委。财新记者从多个独立渠道确认，今年5月初刚刚退休的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原司长曹长庆，于8月24日前后被带走调查。

　　发改委价格司是发改委的重要职能部门，负责对包括电价、水价等在内的多种垄断商品和公共服务的价格进行审核和监管。

　　据消息人士向财新记者透露，曹长庆是外出回京时在机场被带走的。截至发稿前，记者已经无法拨通曹长庆的手机。

　　曹长庆此前主持发改委价格司工作多年，至迟在2007年就已经是发改委价格司的司长，历经多轮价格调控和价格改革，其位置相当重要和敏感。今年5月初，发改委对4位副秘书长和7名司局长进行了人事调整，曹长庆在这轮调整中退休。

　　消息人士称，曹长庆可能是由国家能源局腐败窝案牵出。一位电力业内人士表示，听到曹被调查的消息“一点也不奇怪”。在他看来，发改委价格司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，审批权力太大，“是权力最大的国家发改委内最有权力的部门之一”。

　　“甭说别的，光电价这块利益就太大了。能源局管电力项目立项，立项完之后由价格司管定价，整个是一条龙审批。”他对财新记者介绍说，中国在过去几十年来一直对电价实行以计划审批为核心的严格管制，发改委价格司不仅要限制居民用电的价格，也要审核工业和商业电价；不仅管终端电价，也管企业上网电价，审批的方法是以成本加成法，即成本加上一定的利润确定上网电价。同时，价格司也负责对成本进行调查。严格管制的结果，使得中国的电价变成了一本谁也说不清楚的乱账，不仅一厂一价，有时一个厂的不同项目上网电价也不相同。

　　中国在2002年启动电力体制改革，即希望改变这种局面，通过打破垄断在电力领域引入竞争，进而建立电力市场，最终实现由市场形成电价。但改革后来因种种原因推进困难，陷入停滞。多位电力业内专家认为，价格司不愿放弃电价审批权也是阻力之一。此外，业内多有批评认为价格司过去对居于垄断地位的电网公司监管不力，致使中国工商业用电价格居高不下。

　　2008年11月，曹长庆曾在发改委网站上发表署名文章，称中国的价格改革已进入攻坚阶段，今后中国将加快推进垄断行业价格改革，强化成本约束，严格限制垄断行业的高福利、高成本、高价格。曹长庆同时认为，在中国这样一个长期受计划经济体制影响、经济基础薄弱、各方面承受能力较差的国家进行大规模的价格改革，只能“摸着石头过河”，循序渐进，小步快走，为此，要“始终根据国民经济发展要求、市场供求状况等因素，决定改革的对象、内容和方式；重大改革措施先试点、后推广；一次改革不能到位的，就分步实施，尽量减轻改革措施对社会带来的震动”。

　　发改委价格司过去也对油价和药品医疗服务等进行管制，下设综合处、政策法规处、监测分析处、成本处、农产品和水资源价格处、石油和工业品价格处、电力价格处、运输通信价格处、医药价格处、收费管理处、服务价格处等11个处。

　　在曹长庆任内，发改委价格司曾对药品价格下达过多次降价令，但效果很差，被舆论批评为药价越降越高。财新团队曾采写封面报道《药价之谜》揭开背后真相，概因降价令违背市场规律，导致药品一经降价就从主流药品经销渠道消失，企业将之改头换面后通过发改委价格司单独定价审批，又在市场上推出。

　　作为价格司司长，曹长庆经常在发改委新闻发布会上就价格问题发表看法。2007年8月，因食品价格——主要是猪肉价格暴涨，曹长庆曾在答记者问时称，据国家统计局测算，食品价格上涨影响居民生活每人每月增加支出12元左右。当时这一言论曾引起舆论大哗，遭到网友调侃和讥讽。